“这么晚了，还不睡？”辛未泯那家伙果然一如既往的粘人，她才刚刚在花园里坐定，他便迫不及待地出现了。
“这里的星空真美啊，舍不得睡。”任茗自然不可能告诉他，真正的原因是自己刚刚干完坏事太兴奋了睡不着。
“去睡吧，这样的星空你以后每天都能看到。”
任茗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暗示，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：“地下城是看不到星空的。或许很多年前可以，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了。那里的穹顶早已破破烂烂，就像得了一场可怕的皮肤病。”
“冷不冷，要不要喝点热的？”
“有咖啡吗？”
“睡前喝咖啡会睡不着。”
任茗闻言一愣。原世界的她靠咖啡续命，睡前来一杯反而睡得香，差点忘了，这个世界的她对咖啡因的耐受度大概为零。
“地下城的咖啡怎么样？”见她一脸失神，辛未泯笑着问道。
“不怎么样，地下城的人喜欢更刺激的东西，那里的咖啡鬼知道是拿什么做的，尝起来连泥水都不如。”任茗长叹了一口气，对她这个咖啡重度依赖症患者来说，这个世界简直糟透了。
辛未泯微微一笑，把决定权给了朱雀：“朱雀，给我们随便来点助眠的饮料吧！”
饮料很快端上来，冰蓝的颜色，在月光下竟然闪闪发光，像是在杯子里藏了一整个银河。
任茗端起喝了一口，香香甜甜，还有股水果的清香，不知不觉就喝完了。
“真是不可思议，在地下城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有一天，竟能跟你一起坐在花园里看星星。”
可能真的太高兴了，一些原本不可能说出口的话，今晚竟然就这么轻易说出了口。
“地下城在腐烂，在崩塌，而地上城的天之骄子们却依旧在享受岁月静好。哦不，也没好到哪里去。资本掌控一切，智械疯子肆意妄为，不怜贫不惜弱，无底线无道德，弱肉强食，恶人通吃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毁灭吧，这个该死的世界！”
眼见着任茗的语气越来越亢奋，脸上也缓缓浮现出一抹可疑的酡红，辛未泯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：“朱雀，你给她喝了什么？”
“月光之舞啊，少爷，这是助眠效果最好的饮料。”朱雀摊了摊小手，一脸无辜，“不过，月光之舞含酒精，她可能醉了。”
“醉了？那她这酒量也太差了，这么点酒精就把她放倒了。”
就在主仆二人不知所措之时，任茗忽然一个飞扑，将辛未泯摁倒在了花园的长椅上。
“嘿嘿嘿……狗子，你真可爱。”她跨坐在他的腰上，犹如揉捏面团般开始肆意揉捏他的脸颊，“要是你不姓辛，我们一定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。”
“等一下，谁是狗子？你什么意思，难不成我姓辛我们就做不了一辈子的朋友了？”
正在揉面团的任茗动作一僵，撅起嘴眼泪汪汪：“是啊！我们做不了朋友，我们是阶级敌人……”
辛未泯哭笑不得：“什么阶级敌人？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！”
“就是阶级敌人……呜呜呜……”说到伤心处，任茗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。
“好了好了，你醉了，该回去睡觉了。”趁着这个机会，辛未泯终于成功摆脱了她的钳制，坐起来，小心翼翼搂住了她的肩膀。
可惜，下一个瞬间便被她狠狠一把甩开。
“我没醉，你这个该死的阶级敌人离我远点！我是绝对不会倒在你的糖衣炮弹之下的。我会吃掉糖衣，把炮弹吐出来！”
“别闹了！我这里没有炮弹，只有糖。只要你想，我可以把全世界的糖都给你。”
哄人都能哄得这么可可爱爱，任茗感动了，于是，她又哭了：“呜呜呜……狗子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？我是个坏人，坏得头上生疮，脚底流脓，我将成为万罪之罪，至恶之恶。”
“噗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你笑什么？我是个坏人，我超凶，超坏的！”
“好好好，你超凶，你超坏。”嘴上顺着她的话，辛未泯的嘴角却快咧到天上去了。
见任茗依旧一脸的自怨自艾，他哭笑不得地反问：“你说你是个坏人，那你杀过人吗？”
“没有！”
“有人曾因你而死吗？”
“也没有。”任茗说完，忽然浑身一颤，痛苦地抱住了头，“不，有，我妈！我害死了我妈，呜呜呜呜……不，不对！我妈没死，我会救回她的……”
辛未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，眼神温柔：“你妈那样的不算。你既没有杀过人，也没人曾因你而死。你说你算哪门子的坏人？”
任茗不耐烦地拂开他的手，扬起下巴追问：“那你呢？你杀过人吗。有人曾因你而死吗？”
辛未泯闻言，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。沉默半晌后，他才终于艰难作答：“杀过，有过。你看，你再坏也没我坏，哪怕要下地狱，也有我给你垫着呢。”
他原本还在担心她是否会继续追问，没想到面前的少女已经再度沉浸到了自己的情绪之中。
“你垫不了，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，你根本不知道我正在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