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每日定时出现在周二郎的案头,京中的一切仍旧在他的掌控之中。 车队驶入南州府境内,十年未曾回乡的周二郎亦忍不住心头感慨万千。 周二郎虽说是微服回乡,却早有消息灵通之辈暗中打点好一切,既不会唐突打扰摄政王大人,又能让大人感觉到自己的安排。 周二郎一路上所经之地,入住的客栈都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,一应用具和饭菜都花了大心思。 现在是摄政王大人,明天就有可能坐上最高位,各地方官谁不想先混个好印象。 周锦钰都能看出点儿猫腻来,周二郎当然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,只不过水至清则无鱼,该装糊涂时就装糊涂罢了。 他不缺会办事儿的人,缺的是关键时候能办正事儿的人。 就比如眼前升任两江总督的原南州府巡抚王重礼。 王重礼亦是消息灵通之辈,一早收到周二郎快到南州府的消息,率人在驿站早早等候。 大人既是微服,就是不想高调张扬,是以王重礼只带了几个重要亲信前来相迎。 周锦钰陪同父亲从车厢里走下来,小小的少年郎站在父亲身边,可能因为年龄还小的原因,脸庞和眼睛俊美得几乎雌雄莫辨,可你却绝不会把他看成是个姑娘。 五年来,二郎把儿子带在身边,一言一行悉心教导和培养。 周锦钰气质里自带一股凛然贵气,如松如玉,年龄小,气场却迫人。 不过,相较于其父的沉稳内敛收放自如,小孩儿显然还不够老练,面对众人的夸奖溢美之词有些招架不住的害羞。 周二郎替他解围,道:“为父多年未曾归乡,要与诸位叔伯畅饮叙旧,钰哥儿同爷爷先回周家庄。” 周锦钰忙不迭点头应允,这帮人也太能拍马屁了,自己都快被他们捧上天去了。 这时王重礼拱手道:“老太爷同大人一路舟车劳顿,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住处,不若先休息两晚,再行启程回周家庄亦不耽误。 周二郎略做推辞,应下。 王重礼是自己人,那就不能跟他表现得太见外,太见外他就该自我怀疑,怀疑你是否有意疏远他,他是不是你的心腹之人。 说是畅饮叙旧,其实是有要事要谈,周二郎这次回乡祭祖是带着目的来的。 两日后,一家人启程回乡。 车轮滚滚向前,车窗外的一切如此的熟悉又格外的陌生。 “爹,你快看,这家包子铺牌匾上的题字跟你的笔迹好像呀。” 周二郎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,一家门面颇大的包子铺,匾额上书“蒸蒸日上”四个楷体大字,正是自己当日为换取银钱所提。 他记得清清楚楚,当时老板给了他三百文的报酬,让他有路费可以中途多回家一次,顺便还能有钱给钰哥儿买了甜甜的松子糖。 儿子小心翼翼的把松子糖塞进嘴巴里,大大的眼睛慢慢亮起来,像是在惊叹松子糖的美味,又搂住他的脖颈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,奶声奶气道:“爹真好,喜欢爹。” 他还给云娘、大姐和娘买了桃木簪,给兰姐儿买了绢花。 那时候的云娘很容易就满足,一支小小的桃木簪也值当得她特意跑出去显摆一遭,回来对自己说,“夫君买的簪子好看哩,她们都说府城里的东西就是比咱们小地方的强上许多,夫君对云娘真好。” 无法形容那种被需要的感觉,大概就是为人父为人夫的快乐吧。 “老陈,快停一下车。”耳旁响起儿子的吩咐声,打断了周二郎的思绪。 “爹,我想尝尝这家的肉包子。”周锦钰眨着眼问父亲,他的眼睛更多遗传了萧祐安,并不似周二郎的凤眸细长冷感。 你说他是多情的桃花眼吧,他又有着杏眼的圆润无辜,笑起来的时候自带鲜活可爱的氛围感,讨人喜欢。 周锦钰想要吃个包子也要习惯性先请示一下自己爹,对周锦钰来说,这叫策略。 他已经摸透了爹的脾气,小事儿上多请示,大事儿偷摸干,爹没意见的必须要请示,爹有意见的绝对不能让他知道。 周二郎亲自下车去帮儿子买包子。 他的气质与十年前清秀腼腆爱脸红的书生相去甚远,包子铺老板未曾认出他,只是觉得眼前的贵人举手投足都透着不一般。 各种馅料的包子每样几个,按客人的要求装进提篮里,恭恭敬敬递过去。 周二郎往他手上放了一锭银子,道:“不用找了。” 在包子铺老板的连声道谢中,周二郎抬头看了一眼“蒸蒸日上”的匾额,转身离去。 白嫩宣软,皮薄馅儿大的肉包子,咬一口,热气腾腾的汤汁在唇齿间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