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块有求知欲确实是好现象，但求的这个知识却不是什么好知识。
“你就说吧，他也不怎么跟人社交，能知道才怪。”封然在一旁也跟着笑。
“好好好，这件事其实说来也简单——”
“长话短说。”纪丛风手指合拢，轻轻敲了敲桌面。
“长话短说就是。”盛意顿了顿，像是在想怎么样浓缩这个故事，“一男一女在月黑风高夜，偷偷潜入学校的某个角落挑衅监控的事情。”
纪丛风只是不太跟人社交，但不是傻子。
这句话一出来他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了，抬眼看了看偏开头强忍着笑的封晚，纪丛风闭了闭眼，拿着面具起身离席。
“哎哎，干嘛去？”盛意拉了一把人。
纪丛风默然站了几秒，而后在封晚的目光里破罐子破摔般地开口道：“去冷静一下。”
纪丛风没走太远，宴会厅后面就是卫生间，比教学楼的明亮干净，还多了几面镜子。
他洗了把脸看着手里的面具，对着镜子把面具带了上去。
面具很合适，刚好遮挡着面部，嘴唇和下巴留了出来，一双眼睛盯着镜子里看，瞳色浅浅淡淡，纪丛风自己都看不分明。
推门往外走，耳边忽然传来了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。
纪丛风本身是个对旁人的事情毫不在意的人，但是这个男声实在有点熟悉，让他下意识驻足。
是封晚和一个女生，女生他不认识。
“封晚，上周和许薇都交往过了，这次该轮到我了吧？”
第一句话就让纪丛风愣了愣。
“哪里来的谣言。”封晚的声音带着嘲弄的笑意，一听就知道心情不是很好。
“整个年级都在传，你封晚跟谁都能谈。”女生的声音顿了顿，好像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点，纪丛风听到她声音低了几分，“跟我呢？谈不谈？”
“我性格这么好，没道理比不过许薇。”
封晚只是觉得烦躁，任由女生靠近自己，脸上一贯的笑意也维持不住。
“你是哪位，许薇又是谁？”
“你！”
女生听起来瞬间生气了。
封晚轻啧一声，强压着烦躁又开口道，“小姐，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。”
“但是我封晚确确实实不知道你说的许薇是谁，我从不说谎。”
“不用为了我这种人去设立什么假想敌，你们都很好。”
女生许是一直盯着他，沉默了很久，久到纪丛风以为外面的人都已经走了的时候，女生带了点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，纪丛风的步子被迫停下。
“封晚，真有你的。”
而后便是高跟鞋远去的声音。
纪丛风顿了顿，这回应该是真的走了。
“出来吧。”封晚的声音响起。
纪丛风眸光沉了一下，迈了一步便走出了门，抬眼和封晚的那双眼睛对上。
“什么时候发现我的？”纪丛风问。
封晚看着纪丛风，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，“你刚站在那里的时候。”
纪丛风点点头。
虽然这种类似撞破别人秘密的时刻是有些尴尬，但是既然封晚本人不介意，那纪丛风也就没什么多余话好说。
封晚站在原地顿了顿，而后迈开步子走到纪丛风面前，手指在他的面具上停留片刻，而后抬眼对上了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睛。
纪丛风看着他不说话，任由封晚靠近。
封晚像是不受控制一样，指尖顺着面具往下碰到了纪丛风的嘴唇，而后手指卡在了下颌处。
“封晚。”纪丛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。
封晚仿佛倏然从思绪中抽出，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盯着纪丛风的嘴唇看了半天。
偏了偏头，又盯着纪丛风看了两秒，伸手拉着人又走进了卫生间。
“这面具看着还不错。”封晚说。
至少纪丛风带着面具的时候，高挺的鼻梁很好看，嘴唇很好看，下巴也很好看，一双眼睛像是能摄魂一样，害他愣了好久。
是不是他戴着也是一样的效果？
“纪丛风，帮我看看好看吗？”
封晚对着镜子把面具扣在脸上，转眸看向纪丛风。
纪丛风看了看，认真地点了点头，“好看。”
“真的吗，不是骗我的吧。”封晚嘴上这么说着，眼睛早就又转了回去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面具是不一样的，封晚的这副面具比纪丛风的要长一点，延伸至下半张脸，最下端是弯曲式包围，只有嘴唇和下巴露在外面。
“真的。”纪丛风说。
封晚有一双很亮的眼睛，戴上面具以后视觉重心完全转移到了那双眼睛上，黑亮的双瞳闪着不同寻常的光。
纪丛风最喜欢的就是那双眼睛，好像眼前的人有无尽的热情，挥洒不尽。
很多年以后，纪丛风回想起他对封晚动心的时刻，好像就是戴着面具在卫生间对视的那一刻。两颗怦怦跳动的心，同样的却不同频地在空间里交织，荒草一片的地上忽然生出了花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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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学宴结束后，整个学校又陷入了卷生卷死的日常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