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封晚终于回过神来，用尽全力将男人一把推开。
她摸到房间大灯的开关，“啪——！”
光明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。
封晚背对着站在她房间里的男人，身子颤抖着不肯回头。
“封晚。”
纪丛风的声音沙哑着在封晚身后响起，让封晚一瞬间觉得恍如隔世。
丛他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，封晚这四年来只有在梦中听过。
“封晚，是我。”
纪丛风向前走了两步，从背后把人拥进怀里，头轻轻埋在封晚的颈间。
“回头看看我。”
“我知道是你。”封晚轻声说。
她不敢多说话，生怕明显的哭腔暴露了她的情绪。
“那你怎么不敢回头看我。”纪丛风埋在封晚颈间，声音听着沉闷低哑。
封晚一瞬间释然。
原来他们两个人都差不多，就连哭腔都如出一辙。
细细密密的疼痛霎时在心脏铺天盖地蔓延开来，让封晚的呼吸几近凝滞。
“我怕是在做梦。”封晚的声音也带着沙哑。
“不是做梦。”
“封晚，回头看看我，好吗？”
听着纪丛风低沉而带有几分卑微的声音，封晚的泪水毫无防备地掉下。
“不好。”
“纪丛风，你要我怎么相信，一个四年来日日只出现在我梦中的人，今天忽然出现在我面前？”封晚应得很快，一字一句说得缓慢。
纪丛风的心被狠狠地攥住。
“为什么，你想见我便见，我想见你一面却得通过无人机来告诉你？”
封晚颤抖着说道，字字切骨情深，带着压抑了四年的痛。
“对不起。”纪丛风说。
时至今日，他发现自己只说得出一句对不起。
可语言偏偏又是最没有用的东西。
纪丛风把人松开，双手把封晚的身子扳了过来，迫使她面对他。
封晚回头的一瞬间，那双噙满了泪水的眸子蓦然刺痛了纪丛风的眼睛。
“封晚，不许哭。”纪丛风一双黑眸盯住她，眼底的情绪分明带着心碎的含义。
他的声音低沉微颤，温暖的大手抚上封晚的脸为她拭去泪水，那双手颤抖得不像话。
“你说想见我，我看到了，所以不管怎样我都想来。”
“封晚，一切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所以你……不要用我的错来惩罚自己，好吗？”
封晚缓缓抬眸，对上了纪丛风那双猩红的眼睛，眼睫轻轻抖动，泪水又随之而下。
她抬手抚上纪丛风的脸颊，手指停留在他的眼睛周围轻轻摩挲。
“十五，别哭。”
他说，不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。
这张脸，已经四年没有出现在她眼前了。
封晚曾经预设过很多次和纪丛风重逢的场景，只是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她的房子里，以这种方式。
她心心念念了四年的人，此时此刻就在面前。
思念泛滥的瞬间，谁还会去在意四年间的对错？
“我很想你。”
“那句对着无人机说的话……是真的。如果不是忍不住了，我才不会想见你。”
封晚白皙的手沿着纪丛风的轮廓仔细描绘着，整个人仿佛陷入回忆里。
“我讨厌你，因为你害我四年间夜夜梦魇，日日痛苦，我以为见到你都是幻觉，却没想到是你用来骗我的招数。”
“我要做那么多事，要读书、要保护封家，还要找你。倒下就见不到你了。”
“十五，你说我……是不是变得坚强了一点，也厉害了一点？”
封晚带着笑脸说着，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，仰头撞进纪丛风深邃的眼眸。
纪丛风半垂着眸光，眼中的泪意闪着光亮。
片刻后，他想也不想就把人箍进怀里，力道之大仿佛像要将封晚揉进自己的骨血。
“封晚，我做错了很多事。”
“我都知道。”
封晚笑着流泪，一瞬觉得好像有什么仇怨都能在顷刻间化解。
她和纪丛风，最差不过是互相折磨，同生共死。
“已经过去了。”封晚说，“纪丛风，你弄疼我了。”
封晚抵了下男人的胸膛，想把纪丛风推开来。
可是男人非但纹丝不动，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封晚不肯放开，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。
封晚失笑，轻叹口气道：“你不松开，我怎么睡觉？”
“纪丛风，我刚从华国飞回来，真的很累。”
“所以……你要留下来，还是离开？”
显然卖惨比什么都管用，纪丛风立刻放开了她，转身向浴室走去。
“我今晚留在这儿。”
语气没什么波澜，却不容置喙。
封晚看着男人走进浴室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，心脏隐隐泛着痛意。
她是真的很累，浑身上下都感觉要散架了。
缩在被窝睡意上泛时，纪丛风的声音忽然从浴室里传出来。
“封晚！衣服！”
封晚迷迷糊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