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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太后跪在承明殿前席藁待罪, 凡是来往承明殿的官员, 要么是跪在王太后身边下死力苦劝, 要么则是在一边啼哭不已。

王氏田氏之人皆知王太后跪在这里是为了什么, 他们也知道田蚡已经危在旦夕, 哭得更是凄楚难过。

焉知田蚡的今日, 不是他们的明日?

王太后是天子的生母, 都要跪在这里求天子了,天子若是还无动于衷, 他们王氏田氏的好日子,只怕就要到头了。

还有人给王太后磕头后, 见劝不下王太后,皆去往温室殿跪求刘彻。

一时之间, 温室殿正殿梢间跪满了人。

汉室的官员可不是王太后, 可以擅自强闯天子的所在的正殿。

毕竟王太后是天子的生母,天子莫非能杀了自己的生母不成?而他们只是天子的臣子。其他的暂且不说,单单只有一个擅闯天子殿阁的罪名,天子就可以直接杀了这个臣子, 天下人还都会觉得无何不妥。

君臣有别。

天子所在的殿阁是什么地方, 是天下间最尊贵也是最防卫严密的地方。你一介臣下强闯,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来行刺天子?

就算你手无寸铁, 无法行刺, 万一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文书圣旨,哪里是你能够讨得了好的?

哪怕是在正殿外喧哗,都是有失体统, 没有规矩之事。这里又不是山野郊外,汉室的官员也不是屠夫莽夫,由不得你未经过天子允准之前,就在天子正殿之前吵吵嚷嚷。

刘彻并没有去到承明殿前,对王太后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的打算。

他们母子之间,能够说的,能够做的,都已经说完了,做完了。

王太后放手一搏,想借着天下人的口,借着孝道来逼刘彻救治田蚡,饶过田蚡,而刘彻绝无可能妥协一分。

王太后的长女平阳长公主,跟她再嫁的驸马汝阴侯夏侯颇,此女隆虑长公主跟驸马隆虑侯陈蟜,匆忙赶到承明殿的时候,天上已然下起了靡靡细雨。

过年便代表着春季的来临。

天一生水,东风解冻,散落而为雨水,随风潜入,润物细无声。

这贵如油的春雨,如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,落在王太后跟群臣身上,将诸人的头发跟衣裳尽数打湿。

初春时节,乍暖还寒,地板上寒气侵入,冷得人发颤。

眼前是但寻芳草绿,黄鹂拂羽的春景,可是无人有这份闲暇去欣赏一二。

平阳长公主刘娉从马车上下来,拂开了撑伞的使女,跌跌撞撞地向着王太后处疾走了过去,噗地一声就跪在了王太后身边,眼泪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,拉着王太后的衣摆哭求道,“阿母,阿母,阿娉求求你了,你跟阿娉回长乐宫。雨越下越大,天这么阴寒,你的身子如何能受得住?阿母,阿母,阿娉求你了,不要再置气了。你不为了自己想,为了阿娉跟阿婷,为了还在匈奴受苦的阿妁,快些起身!”

“太后,还请顾虑身子,让儿臣们送太后回长信殿。”驸马汝阴侯夏侯颇也跪地劝说。

王太后已经有了春秋,身体虽然还算康健,但是开春冰冷刺骨的天里,就活生生跪在这雨里,被淋得狼狈不已。一个年岁还轻的的人都受不了,何况是王太后一个老妇人?

王太后被雨水尽数打湿的面容下,已然苍白如纸,摇摇欲坠。如此下去,王太后定是要生一场重病。

时下一场严重的风寒,可是能要了一个青壮男子的性命。

王太后根本不为所动,吩咐平阳长公主,语气虚弱地道,“阿娉你赶紧回去。你一个长公主,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。”

“阿娉,赶紧找人拦住你妹妹。她身子不好,切莫让她知晓此事。”王太后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,急忙吩咐平阳长公主。

“阿母,你尚知女儿身为长公主,跪在未央宫主殿之前不成体统。阿母你是汉室的皇太后,却跪在承明殿前席藁待罪。阿母,你这是在逼陛下,在逼女儿!”平阳长公主泣不成声,神情激动,片刻身上也湿透了,“阿母挂念阿婷,我们怎么不挂念阿母?阿母,再这样跪下去,阿母的身子如何受得了?”

平阳长公主已然什么都顾不得了,什么逼迫刘彻的话也尽数说了出去。王太后跪在这里,只要不是一个傻子,都知道她在给谁请罪,做给谁看。

王太后跟刘彻既然已经撕破了脸,她们这些做女儿的夹在中间,还要顾虑什么?

现在在她心里,最重要的就是王太后的安危。

“阿母,你可曾想过,你为了他人跪在这里,假若有个万一,你让我,让阿婷怎么办?让还在匈奴,等着我们去搭救的阿妁去靠谁?”平阳长公主满脸都是泪水,“阿母,阿妁十四岁就去了匈奴和亲,嫁给一个足以做她大父年纪的单于,而后又嫁给了单于的儿子,如今又被单于的兄弟抢了去。阿妁好苦啊!阿母你如何能忍心,忍心自己万一撒手去了,让阿妁就埋骨异乡,客死匈奴吗?”

王太后闭眼,眼中流出了不知是水还是泪水,摇头拒绝,“阿娉你不明白…….”

“阿母!”

从马车上下来的隆虑长公主刘婷颤颤巍巍地下了车,尽管有使女扶着,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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