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气依然平和 , 但能被他说成是 “ 求个答案 “ 的话 , 却绝不可月寻常 。
而当她在望向李勤的时候 , 这位目光依然清明的英国公也同样在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人 。
不知道是因四夷重新兴起的战事 , 还是这两年间的天灾横祸 , 就算刚从边地得胜回返 , 在安定公主的脸上依然能看出一份潜藏的忱虑 。 但这并不影响 , 当她站定在面前的时候 , 已愈发看来可靠 , 也让人相信 , 无论是要将何种重托交到她的手中 , 都应当能够被妥帖地完成 。
这份可靠 , 甚至足以让人忽略掉她的年龄和性别 。
可也正是因为如此 , 才会让李动在此时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 : “ 安定 , 当年你虽是用自己想入凌烟阈为由 , 为平阳际公主请来这份迟到的礼通 ,
仿佛也在用自己来自比于平阳 , 但我始终觉得 , 你走的路和她大不相同 。“
并不仅仅是她有独立经营在外的封地 , 而是李清月经历了高丽灭国之战和奇袱吐蕃等战事后累积的声望 , 都让她得以名正言顺地让自己始终没松开对军队的掌控 。
李动既未老眼昏花 , 也就不会错看 , 随着天后临朝 、 刘仁轨拜相 , 安定公主已完全可以从武转文 , 更多涉足朝堂之事 。
这让她比起平阳昭公主 , 要更像是 …...
“ 你想做第二个太宗陛下吉 ?“ 李勤缓缓问出了这个问题 。
这样一个有悖于李勤此前生存之道的问题 , 原本是他纵然有所疑惑 , 也绝不可能说出的 , 但他既然已经不剩几日好活 , 那也实在不必非要将什么话都隐藏在心中 。
在李清月虽比之前多了些凛刺 , 但依然沉静且善意的目光中 , 李勤可以确认 ,
对于这样一个问题 , 她并非全然不曾愚过 , 更没打算在遥到这样一句质问的时候以逃避的态度来应对 。
李清月有片刻的沉默 , 用与问话之人相同的低声答道 :“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仅靠着模仿前人的路取得成功 , 尤其是站在这样的位置上 。“
“ 我只能告诉您两句话 。“
「 一句是 , 我既然愚做到更多的事情就必须有更大的权力 , 但这个权力 , 我的父亲会给太子阿兄 , 却不会给我 。 这一点 , 在这数年间有目共睹 。“
无论是李弘可以轻易获得诸多只有太子才能得到的人脉 , 还是李贤李旭轮都可以凭借着皇子身份拿到高官厚爵 , 又或者是她的军功封赏总需要有一番降低戒备的言论才能落成 , 都是英国公亲自看到的景象 。
“ 另一句是 , 我想做到青史留名 , 我也自恩自己有这个本事能做到 , 既要救民于水火 , 自然要能者居上 。“
李清月顿了顿 ,“ 这后面这句话 , 我其实不该同您说 , 但好像又必须和您交代 ,
毕竟在乾封元年之后您就是我兄长的考师 ,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 , 您都有做出评价的
李勤有片刻的恍神 , 忽然又问 :“ 那若是陛下还不愿意将其给你呢 ?“
李清月没有犹豫 ,“ 那就是泊池那处封地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。 毕竟 , 为何自前朝开始 , 中原便将高丽视为心腹大患 , 英国公应该知道其中的缘由 。“
李勤眉头一挑 :“ 怎么 ? …... 你说的自己不会走太宗皇帝的者路 , 就是这个意思 7“
她从外面打进来的话 , 还真不能算是玄武门之变的翻版 !
然而在这样严肃的问题面前 , 李勤却见李清月忽然摇头笑了出来 :“ 不 , 我方才那话不过是下下之策而已 , 也只是想同您说 , 我已手握一条兜底办法 , 最多就是乘染浮于海罢了 , 但事实上 , 我远不需要到这样的一步 。“
“ 若我当真因一时之气 , 自辽东纵兵深入中原 , 再如何有救世之才 , 也抵不过在反叛之时害苦的沿途百姓 , 那我也没这个脸面在英国公面前说 , 我比兄长的本事更高了 “
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 , 在这双幼年早慧 , 少年者成 , 如今更显灼灼风华的眼睛里 , 李勤很难看到自己的剪影 , 而是看到了很多更重要的东西 。
以至于在这样的对视后 , 李勤先一步发出了慨叹 , 仿佛也像是个败退下来的信号 : “ 是啊 , 你确实比你兄长要强 。“
若是大唐正值鼎盛 , 李勤觉得李弘倒也不失为一个守成之主的好苗子 , 毕竟他确实替他的父亲处置过数次政务 , 也一次比一次表现得更好 , 起码 , 若是让人评价太子是否贤能的话 , 绝不会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。
但从总章年间开始就仿佛陷入风雨飘摇境地的大唐 , 又让人觉得 , 光只是如此的话 , 恐怕并不足以承载起天子的位置 。
而当今天皇陛下的身体时好时坏 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