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真的没有听说过，猛地一下确实被吓了一跳。
如意没有回答，目光沉静如水地看向李霁。
李霁倒是没有露出惊讶，只是微微一笑：“父皇不会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吧？”
他果然知道！
如意垂下眼，思索着当日在场的都有谁呢？
谁会是李霁安置在皇上身边的人。
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，那日宫殿四处都站了宫人，她也不是个个都认得。
“许小姐，莫不是我说中了？”李霁笑道，“如今看来，你是拒绝了父皇的赐婚么？”
如意回过神来，猛然惊醒，对面坐着的是未来的皇帝，他若是知晓了自己曾经拒婚，那会不会......
后背生出一层薄汗，若是秋后算账的话，自己可承受不了。
如意抬起头来：“王爷误会了，皇上那日只是随口一提，况且王爷天人之姿，不是民女可以肖想的。”
李霁一直如往常一般儒雅笑着，如意却不知为何觉得他笑得特别假。
她夹起一块鹅肉尝了尝，岔开话题道：“这烧鹅味道确实不错。”
宋雨安笑道：“那可不，这家的烧鹅想吃上一回可难了，不光要提前预定，而且还限量，若是来得迟了，定都定不上呢。”
李霁说：“若是许小姐爱吃，以后我派人每日送一只去您府上。”
宋雨安此时总算看出来一些猫腻。
李霁虽然说一向以脾气温和而示人，但是待人却多少有些疏离，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这般贴心了？
就算是救命恩人，大不了赏赐她一些财物便是了，何必如此贴心？
她抬眸瞧了一眼李霁，这才想起来，自打进了包厢后，他的眼睛就没从许如意身上挪开过。
再结合刚刚他用质问的语气问她是否拒绝，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怨妇口气吗？
宋雨安不由得想骂自己是傻子，现在才明白过来。
李霁这是看上了许如意了？
她忍不住心里暗暗可惜，虽然说李霁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，但是好歹也是个王爷，地位自然还是有的。
若是许如意嫁给他，就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一下子成了王妃，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了，对她来说可是大好事儿。
只可惜，许如意的祖母刚刚离世，她得守三年的孝期，不得婚嫁。
三年的时间，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已经变心了？
悄悄叹了口气，宋雨安又夹了一块鹅皮尝了一口，味道确实不错。
如意连连拒绝：“王爷忘记了？我祖母才离世，府里是见不得荤腥的，我今日犯了大忌已是不该，怎可以再拿回府里吃呢？”
自古以来父母离世，子女要为父母守孝三年，不得婚嫁，不得沾荤腥之物，只是许雅中现在不在，所以如意得替他担起责任来。
李霁这才想起，恍然道：“是我说错了，一时没想起来。”
过了一会儿继续说：“若是如意妹妹馋肉了只管来寻我。”
如意脸色怪异地瞥了他一眼，未发一言，宋雨安却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。
一顿饭磨磨蹭蹭吃完，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。
先送了宋雨安回家，等她下车后，只剩下如意跟李霁二人。
两人面对面坐着，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。
“那日多谢你，若不是你救我，现在我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。”李霁真诚道谢。
他是真的不会水，不是装的，正是因为如此，皇帝才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。
那日本是他精心策划的谋杀，差一点就成功了，只是没想到唐九离会坏了他的好事。
如意抿唇道：“不必客气，陛下已经赏过我了。”
“你为何不愿意嫁我？”
突如其来的一句话，让如意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她嘴唇动了动，半晌才说：“我只想过简单平静的生活。”
简单平静的生活。
李霁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，她怎么知道嫁给自己就注定平静不了？
抬眼瞧着她，一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正看向自己，李霁忽然觉得在她面前，自己的伪装都不存在了。
他笑了笑：“若是本王去跟父皇求了赐婚的圣旨，你又该如何应对？”
她能如何应对呢？只能遵从旨意罢了。
但是她知道他不会的。
一个没有任何依仗的皇子，没有人觉得他会赢，然而他却是这一场厮杀的赢家，可想而知这一路他有多么的隐忍克制。
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。
如意抿唇微笑：“王爷，与大业相比，其他的事情都不值得一提，不是吗？”
李霁眼中闪过一丝杀意，如果刚才说的平静可以理解为她不想加入皇家，那么此时她的话就是明着撕开他的遮羞布，两人坦诚相见了。
“不必惊讶，生在皇家，谁不爱那个位置。”如意坚定看着他，“我不过是站在王爷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的罢了，您放心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这些只是民女的猜测，也不会再跟第三个人说。”
说着，在嘴唇上比画了个捏紧的手势。
李霁直视了她许久，然后忍不住笑了。